古琴曲的自由节奏

野　韵

　　古琴音乐给人的印象是节奏很自由，就像散文一样。古琴曲的自由节奏和散文体句法究竟是怎样形成的，为什么会和其他乐种相差那么大。这问题须要从古代音乐的发展过程思考：先秦的音乐大概是以‘乐舞’和‘弦歌’为主，而琴与瑟应该是‘弦歌’的主要伴奏乐器。从诗经所录，皆是齐言体，可知那时的节奏观是以规整为美，伴奏的音乐亦应该是一字一音的规整曲体。

　　自汉代，古琴地位提升成为八音之首后；士人将琴和瑟筑筝等乐器隔离开来，并取代了瑟作为个人‘弦歌’言志的乐器。过后还转化成士人修心养性的自娱乐器。这过程是随着古琴左手按音弹奏的发展和音乐表现力的加强，而慢慢形成的。

　　琴从娱人或娱神的典礼音乐转化为自娱乐器后，因为脱离了群体合奏或听众的击节和歌的场面，对节奏的要求就放宽了。加上左手技法的发展，手指在弦上游走时的时值控制，就没有单以右手弹奏（如弹瑟或琴的空弦弹奏）那样较易合拍。因此慢慢习惯于自由的节奏，即使是伴唱齐言诗，也变为自由句法了。而后来，古琴甚至脱离了韵文的伴唱，变成独奏乐器；器乐化的琴曲是要求随意地自弹心声，这就更造成自由曲体的形成。

　　当然古琴音乐这‘散’与‘自由’是相对的，古琴曲里其实还是有节奏律动，有规律所循的。像弹琴指法本身就有节律作用，含有时值逗顿的区别；空弦散音的应声，有句逗的感觉；抹挑与勾剔连弹多是切分音的效果；触弦音多落在后半拍弱音上。而有些乐句的处理更非常程式化，例如拨剌煞的收音；掐撮三声的结句分段等等。若将这些整理出来，是可以作为琴人打谱的入门教材的。